【谭赵】耿耿于怀 29

窗外的阳光没有窗帘的遮挡大剌剌地照进来,灰尘在光晕里乱舞。谭宗明陡然睁眼,久未打扫的房间也携带上同一种自己周身散发出来的尸体般的恶臭。 

他扶着脑袋坐起来,仰头靠在沙发背上。原本赵启平睡在这儿,沙发展开成床,后来赵启平霸占了主卧,书房又回归原有的功能。再后来,轮到谭宗明喝多了被赶进来,书房又成了小黑屋。 

谭宗明脱掉因为他蜷缩一晚而变得皱皱巴巴的西服,刷了三遍牙,洗了一个澡。没有被换上睡衣,没有倒好的温水,甚至没有展开的沙发床,“这是生气了”,谭宗明一边刮胡子一边暗道不妙。 

赵启平的书包敞着口倒在地上,钱包、钥匙和一个空烟盒在茶几中央。 

主卧的房门刚打开一道缝,满是杂音的咳嗽声在空荡荡的房间不断放大。谭宗明三两步走到床边拉开窗帘,看见被子下的人弓成一只虾米,剧烈的咳嗽让整张床跟着抖。 

掀开被子,潮湿的刘海黏在赵启平的额头,他半张着嘴,传出粗重的呼吸。汗味和烟味混杂在一起,经过一整晚的发酵,是高温黏腻的味道。 

赵启平没少感冒发烧,谭宗明轻车熟路。抬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不出意外的烫,又沿着后颈往背后一探,密密一层汗把睡衣浸的透湿。

 “又作什么死呢。” 

谭宗明轻手轻脚地找来赵启平最软乎乎的睡衣,一手扶住后颈一手托住后背把人放进怀里。温过的毛巾相比身体的温度还是凉了些,赵启平闭着眼往他怀里躲。

 “抽了几包?才几岁身上味跟老烟枪似的。” 赵启平没吭声,肺像漏了,呼哧呼哧吐气。 

上上下下擦完汗换了干净衣服,谭宗明翻出赵启平从前拿回来的体温贴。 那个时候赵启平刚轮换到儿科,拿回来好些医药公司的赠品。每天和软乎乎的小婴儿呆在一起,赵启平在那之前从没想过。有一天做到兴头上,他问谭宗明,想要孩子么。谭宗明沉默了半晌,直到余韵时分才在他耳旁低声说,你就是个孩子。

还没等到体温贴变色,两行眼泪悄悄从赵启平的眼角滑到耳朵。“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谭宗明被这眼泪弄得措手不及,按着体温贴的手也松了,弓起腰一个劲地用拇指给他擦泪。 “说话好不好?哪里难受?” 

一双满是泪水红透的眼睛突然睁开,冷冷地愣愣地盯着谭宗明。没过一会儿又闭上,翻了个身,像是睡了。

 赵启平一直在拉风箱,这会儿更像是吸进了冷风,呼吸声相比之前抖的厉害。谭宗明蹲在他身边,看他拼命想克制住的眼泪钻出眼角,滑过鼻梁砸在床单上。

 “还是个小孩儿啊”,谭宗明想,“又想逞强又哭个不停”。 

谭宗明叹了口气,蹭掉拖鞋钻进被子,把赵启平拥进怀里,“不哭了好不好?” 这话一出,像一句魔咒,之前所有的忍耐一瞬间破功,赵启平死死攥住谭宗明的衣摆,哭到满头是汗还不罢休。 

他满脸是泪地撑起身体索吻,谭宗明抵住他干裂的嘴唇。但赵启平没有停下,他趴在谭宗明身上,高热的手掌心贴着谭宗明的前胸。他用尽力气去吻,大颗大颗滚烫的眼泪落在谭宗明的脸上,干裂的嘴唇刮得他生疼,赵启平反而毫不在意。 

他本就呼吸困难,一个透彻的吻用光了他全部的氧气。他攥住床单大口大口地呼吸,甜腻的味道在嗓子眼冒。眼泪停下了,谭宗明一遍遍抚过他瘦削的背。 

“今天到底怎么了?嗯?” 

赵启平一点点从谭宗明的怀里挪出来,动动嘴发出了一声气音。

 “真没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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