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赵】口袋(十九)

19.

反手摔上门,赵启平感觉头上的毛都快立起来。他叉着腰,盯着对门满墙的小广告,像恨毒了似的,从左往右从上到下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祖传老中医,性病专家,专收烟酒,疏通下水道,一串串电话号码瞄了个遍,总算克制住把谭宗明的电话也写在墙上的冲动。

老式小区的楼梯间设计的通透,只有红砖砌起来的围栏,余下的只当是窗户,冷风在楼道里窜。赵启平只剩一件单薄衬衣,领口敞着,风直往因为愤怒而大张的毛孔里钻,他被冻得一阵激灵,咳嗽了两声。

谭宗明站在洗手间门口,邪火一时半会儿灭不下去,眼睛在客厅扫过一圈,两张坐上去勾裤子的藤椅,看NBA看不清球的电视机,因为摔门被震到地上的杂物袋,最后视线落在茶几上,那条项圈安安静静躺在项目书上。谭宗明两步走过去,一把抓起来,转身冲进厨房用力地扔进垃圾桶。他脑袋恍惚,转了一整圈终于看见了水壶,倒了杯白开水,咕咚咕咚灌下肚,肚子好像更大了。

打开阳台门,胳膊上立马爬满鸡皮疙瘩,左右拨开晒着的衣服,谭宗明胳膊撑在栏杆上,又拿起来,拨弄掉粘在手臂上的油漆块。汗衫裤衩灌满风吹的呼呼直响,借着小区里只管亮根本不照路的路灯,他看着赵启平从门栋里出来,钻进车里。

弯腰揪起一株吊兰,谭宗明摸出了一个一次性保鲜袋,里头装着一盒万宝路和一只一次性打火机。烟丝遇了火,又被生生浇注了一大口氧气,明灭宛转地烧了一节。烟熏感冲过咽喉,压抑在呼吸道里的憋闷被烟雾裹挟住,伴着轻烟,吐出大半。只抽了一口,谭宗明捻熄了剩下的大半根烟,揉在手里。

赵启平哆哆嗦嗦坐进车,探身拉上车门,抠住把手把座椅向后移,放低了椅背,向后一靠,双腿一蹬,两手抱臂,动作一气呵成。他紧紧闭着眼,呼呼地喘气,一整晚的事情在眼前来来回回的演。

他觉得要气死了,气那一杯酒,气那几百万,气谭宗明不打招呼的插手,气他的不信任,气自己的无能为力。他都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间听见敲玻璃声,睁开眼,一张大脸就差贴在车玻璃上。赵启平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按下门窗锁往后躲。

是谭宗明,套了件外套站在车边。赵启平坐在车里,视线正好和谭宗明的肚子齐平,看见那肚子收起来,又突出来。那只手又在窗子上敲了敲,赵启平放下车窗。

“你要么上楼睡觉,要么赶紧走,睡在车里明早就上社会新闻。”

赵启平心里那点尚未燃尽的小火苗因为车窗打开扇进来的风,现在又窜上来,他看了眼谭宗明,居然又穿上了那件皱皱巴巴的棉麻罩衫,穿的这么难看还敢来发脾气,赵启平心里那团火撩着了二踢脚的引线,一踩油门跑了。

大半夜回到医院,赵启平两手枕在脑后,盯着休息室高低床的床板出神。他突然挺起背坐起来,心里一条弹幕飘过——靠,那明明是我家,愣了会儿神,又躺回挤挤仄仄的小床里。

谭宗明一个人睡在那古董床上,翻来覆去,床板跟着嘎吱作响,为了避免过早的坍塌,他强迫自己闭着眼一动不动躺了会儿,睡不着,认命地坐起来,套上家居服,拖出行李箱。

赵启平一觉醒来,收到条微信:“降温了,衣服放你办公室记得穿。医院睡不好,你回家睡,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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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知道后面要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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