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赵】耿耿于怀2

2.

多年以前的那场平静分别,赵启平现在仍然能像导演一样,用窥视镜头翻拍出来。

他们的最后时刻很平静,很干脆,也很有地下文艺片的操蛋情怀感,应该配上初听起来怪异复听又和谐的垫乐。

两个人穿着拖鞋在谭宗明家宽敞的阳台上抽烟,两具处在黑暗里的身体,以同一个姿势将手里的烟伸在半空,黑暗里两点光明明灭灭,就像他们两个人,燃烧过后,满是灰烬。

这回赵启平找谭宗明讨烟他没回绝,颠了颠烟盒冒出两根黑绿,一人一根,就着谭宗明的打火机赵启平吸了一口,不再像以前那样烟对着烟点了,那样太暧昧,不再适合了。

以前,赵启平抽烟的方式很激进,平时不抽,情绪一上来两天干掉一包,就躲在小区楼道里,谭宗明回家时要是能碰上一推烟头,那就是他了。谭宗明总骂他,一个当医生的,是抽烟又不是抽油烟机,赵启平当然不服他的管,自己一天一包还好意思说我。还有,医生怎么了,医生还没人权了,再说现在不是还没当医生么。

谭宗明的烟刚下去三分之一,赵启平已经抽完了,谭宗明以前老骂他,抽烟抽太快,就是个大功率的抽油烟机,这次还是快,快到谭宗明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要转身离开。

“你等会儿。”

赵启平扶着阳台门站着,没有回头。

“天冷多穿点儿,你管不着我,我也管不着你了。”

赵启平低头停了一会儿,走了。

从那以后,谭宗明有如特赦一般,把房子清空,卷起袖子全身心的投入自己的事业,并以可见的速度迅速蹿红于资本市场。

孔子诚不欺我,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即将迈入不惑之年的谭宗明,从初出茅庐的毛躁小伙成为了上海商界的一条巨鳄,不说一手遮天,也大有顶起半边天的趋势。

他亲自把安迪从美国接回来,亲手把穿着细高跟的她扶上CFO的宝座。两个人配合默契,效率极高,盛煊在他们的努力之下,从一个即将迈入衰老的中年重新开始了新的生命周期。

谭宗明的人生像教科书一般准时准点地吹响了迈向四十岁的号角,洗去了曾经的浮躁与犹疑,在人生大发展的道路上放慢了步伐。四十而不惑,他开始停下来想一些事情,学着享受无所事事的日子。那些朋友圈里年轻人不能太舒服了的文章纯属放屁,有钱了谁不愿意躺着。

他开始拒绝那些可有可无的应酬,开始以三高,痛风等等借口拒绝其他人的好意,在手机里下载助眠的软件,办了张健身房的年卡,换了运动服在充斥着肌肉与汗水的健身房里忙碌。

他开始拒绝朝四面八方扑来的各种肉体,各种可能的可靠关系,各种潜在的投资回报。做生意在早些年被称为下海,不仅仅是因为风高浪急,艰难险阻,还因为身不由己,不然为什么叫下海拍片。

只有经济不危机,盛煊基本上处在企业生命周期的成熟阶段,一切步入正轨,蒸蒸日上。谭宗明的视野与野心成正比,四处撒钱,抛弃了以往的经济模型和金融建模,现在的他更开始听命于自己的心。房地产,家电,IT,还有医疗,他看的很远,走的也踏实。 

闲来,个人出资赞助了一家足球队,什么人都有,有盛煊的员工,也有朋友,还有朋友的朋友,排在一排数下来能有三十多个人,自己算是年纪最大的一个。 

站在三十多岁的尾巴上,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自己花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爬到这样一个位置,无非是有了底气去跟别人说不,在这样一个关系社会,钱权交易的大海里,他终于买了艘游艇。

游艇是有了,美酒嘉宾都有了,那个吵着要开船的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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