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赵】耿耿于怀8

8.


“干嘛呢?”

“斗地主。”

赵启平不耐烦得把桌上震地四处乱跑的手机掰开,脚趾抠住板凳沿,胳膊肘抵住膝盖。他耸起肩膀把手机夹住,边听电话边等发牌。

“你们一帮医生一天到晚不是踢球就是打牌,以后让不让人看病了。”

赵启平码牌的时候喜欢把顺子和三张稍稍抽出来一点儿,从右往左从小到大了排。他把手机换了个胳膊夹着,翻牌叫了地主。

“谁说的,我们还打麻将。”

......

“干嘛啊。”

“问你看不看决赛。”

“废话,等会儿去你店里看。诶诶诶,等会儿,顺子。”

“还照顾我生意。”

“寝室断电断网。”

“那行吧,你来吧。”

“嗯,挂了。”

两个寝室的男生稀稀拉拉从宿舍楼里下来,一个个短袖裤衩凉拖,踩的走廊里噼里啪啦响,楼底下宿管大爷扶着拖把看着他们把自己刚拖过的地踩了个遍。

校门口的网吧早就被占得满满当当,谭宗明那个咖啡店足够隐蔽,但楼下的酒吧这会儿也已经占了六七成。

灯光昏暗,小射灯投在地上转来转去,七八个人霸占了离电视机最远的一桌,一个个还没坐稳就已经拉开架势预测冠军了,恨不得抡袖子上桌比划。

刚过十二点,瓜子壳、开心果扔在桌上一撮一撮,服务生又一口气上了四扎啤酒,“这攒着劲儿呢谁他妈又点这么多”,“就是,一会儿光跑厕所还看个屁。”

服务生抱住托盘说酒是店里送的,赵启平背过身就看见谭宗明靠在楼梯口抬了一边眉毛看他。

从一个个满面红光,眼神放亮的脸中穿过去,短短的距离赵启平一直盯着谭宗明,一楼的灯光顺着旋转楼梯的缝隙正好打在他身上,“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赵启平偷笑。

他一个转身挨着谭宗明乖乖站好,两个人靠着楼梯扶手,静静地看着眼前奇妙的画面。

电视上放着过去的对战集锦,画面切换,绿莹莹的光打在一个个或茂盛或稀疏的脑袋上,敲桌的敲桌,举杯的举杯,抖腿的抖腿,房间里的雄性荷尔蒙快要冒泡。

“走。”

谭宗明勾住赵启平的脖子。

“干嘛啊。”

“坐着去啊你想干嘛啊。”

看比赛就是这样,场下的人比场上的紧张。场上的铲球场下的跟着咧嘴,场上的相持场下的不敢出气。一百二十分钟踢下来,场上的人汗如雨下,看球的也累个半死。

点球大战之前的休息,赵启平攥着手里的玻璃杯,目不转睛。谭宗明把杯子从他手里抠出来,“松,松手,再把杯把给我掰断了。” 

随着范德萨扑出了阿内尔卡的最后一粒点球,咖啡馆里的声音几乎冲破房顶,同一时间还能听见隔壁酒吧,对门网吧里传来的呐喊。男性低沉的吼叫和着女性高频的尖叫,鼓掌,呐喊,眼泪,啤酒在小小的空间里浓缩聚变。

赵启平瘫在板凳里不坑气了,仰头干了最后一点啤酒,站起来扭头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挥着手招呼。

“慢点儿,你去哪儿。”

“睡觉!”

其他人勾肩搭背准备去找找网吧还有没有空座儿,谭宗明拖着赵启平回家。

“你家没别人吧。”

“没有。”

“真没有?”

“爱去不去。”

“去!”

谭宗明家那沙发是认真的沙发,黑色真皮的,软,睡下去就跟陷进去似的。赵启平第二天醒来,腰疼得下地恨不得扭秧歌。迈右腿迈不开,就像关节卡住了,谭宗明看他光个脚在家里一瘸一拐,憋笑憋地直抖。

赵启平唉声叹气躺在床上,短袖掀起一半。他撑着头,拿着玻璃瓶子正反看。

“'星加坡龙虎标',香港人起名字总是咋咋唬唬。”

“趴好了。”

谭宗明把活络油倒在手上搓开,整个手掌贴上赵启平的后腰,温度一点点地晕开,刺鼻的热辣感四处乱窜。他用手掌根慢慢地揉赵启平僵硬的肌肉,揉地赵启平捏着拳头嗷嗷叫,酸麻痛痒感轮番来了一遍。

费好大劲回学校上课,赵启平坐在教室里,一只手掐着腿根揉。同寝室的哥们哐当坐到他隔壁,凑过来朝着他挤眉弄眼。

“颜面神经失调啊?”

“昨晚上那人谁啊?”

“没谁。”

“被上了?”

“滚。”

“瞧你这腰疼的。”

“你挺懂啊。”

“希波克拉底说过......”

“滚,要睡老子也是上头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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