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赵】耿耿于怀16

16.

金毛是赵启平的发小,按赵启平的话说,他俩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朋友。金毛每每都嘘他,老娘是女的,谁跟你穿开裆裤。

金毛是个时髦姑娘,高中的时候总把头发剪的短短的,刘海剪的跟狗啃似的,但人家说了这是日本原宿风。后来上了大学,不知道怎么转了性,留了一头海藻般的乌黑长发,但没过多久又漂染成了金色,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她跟赵启平从小学一直同校到高中,大学学了服装设计,赵启平学了医。两个人一路打打闹闹这么过来,也活成了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最后一门赵启平考的特别不耐烦,在考场上圆珠笔按的像发电报。他写的快,写完了检查,翻卷子恨不得翻出花,哗啦啦响,旁边坐着的人狠狠攥了攥笔。

在众人的虔诚注视下交了卷,赵启平拎着包就往学校外头一家连锁ktv赶,善男信女不往小ktv钻算是他和金毛的约定。

赵启平进门的时候,金毛在唱张信哲的爱如潮水。

“我再也不愿见你在深夜里买醉 不愿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 。”金毛唱歌中气十足,再心酸的情歌也能被她唱的像套马杆。

“你这是爱如潮水吗,你这是爱如洪水。”

赵启平拿了另一支话筒,把线绕过茶几整理好,整个人直直躺在皮沙发上,话筒放在胸前,双手交叠在肚子上,像做心理咨询。

“怎么着,失恋了?”金毛就着话筒跟他讲话。

赵启平也拿起话筒,叹了长长一口气,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呼噜噜像暴风过境。

“难呐,做人难呐。”

“卧槽,真的假的!快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

“毛儿啊,你懂不懂那种,明明他离着我不到一米远,我却只能干看着的感觉。”

“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噎,我懂。”

“懂个屁,能一样么!真的,头一次这种感觉,真他妈煎熬。”

“煎熬个屁,上啊!”

“万一人家只把我当哥们儿我却想上他,尴尬。”

“那他什么态度。”

“不知道,我觉得,有的时候吧,挺像那么回事,有的时候吧,又不像。”

这时候,服务生的脑袋从小窗口里冒出来,然后敲门声响起,开瓶醒好的红酒端上来,两支高脚杯摆好。赵启平给自己倒了一满杯,给金毛倒了浅浅一个底。

“小姑娘少喝点”,说着自己灌了一大口。

赵启平家书香门第,这没什么可否认的。但书香门第也分款式,赵启平属于野蛮生长形式的,喜欢做什么就去做,他和他爹基本上就和朋友一样,到了晚上喝喝啤酒撸个串儿也不是不可以。

金毛属于夹缝中求生存的类型,从青春期叛逆到了成年期,一路在赵启平的精心呵护和适当挤兑下成长,酒喝不了多少,赵启平也不给她多喝。

“要不你就上,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你又不吃亏。”

“我又不吃亏”,赵启平一声嗤笑,两只手掩住脸,缩在沙发里笑,笑过了又叹气,发出些稀奇古怪听起来浑身难受的声音。

“你就是怂,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就是无疾而终最多就是撕破脸,怕什么,老娘不也活的好好的。”

赵启平又喝了一大口,整张脸皱在一块儿。“我这是怂吗?我这顶多叫敏感。”

KTV里头分不清白天黑夜,等两个人把酒干了出来,天已经黑透了。赵启平给金毛拦了的士,还记下车牌,招招手看出租车走了。

自己转过身背着包慢慢往回走,两站路的距离还是有点长,足够仔细顺顺金毛给他安排的剧情。红酒的后劲慢慢上来,世界都跟着变得温柔,身上升腾起一阵阵的热。

他哐哐哐把门砸得足够响,又耐心地等待防盗门打开。

“喝酒了?脚刚好一点就喝酒你不怕歪到哪去。”

“又抽烟?楼下烟头是不是都是你扔的?”

谭宗明还在咳,说一句就得咳一声,但他的语气在嘶哑嗓音的包裹下显得比以往更凌厉而低沉。

赵启平一直不搭腔,歪歪倒倒地换鞋,放包,往里屋走。

“你是抽油烟机啊赵启平,学医的不知道怎么爱护自己的身体?”

谭宗明抓住赵启平一边肩膀,就跟韩剧里头男主抓住女主让她回头但女主偏是不听的姿势一样。

“平常不是挺能说的吗你。”

“行,说话。”

赵启平终于发声,相比谭宗明的嘶哑,被将近一瓶红酒侵泡后的声音显得圆润洪亮。他顺手把谭宗明一推,恶狠狠地,一把揪住谭宗明的领子把人怼在墙上,没有半点平日里的温顺善良。

“说说看吧,谭宗明。你把我当什么?”

赵启平借着酒劲又自由发挥了一些憋屈多日的脾气,还往里掺了几分委屈,眼角瞬间就红了,圆睁的眼睛杀气腾腾。

“是你让我住进来,把我留下来,别他妈说要跟我当朋友,你以前大半夜给我发些不明不白的短信别当我傻。”

“既然把我留下来就别带其他人回来,相互尊重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你说什么啊。”

“还有,做蛋糕啊,买衣服啊什么的,现在追小姑娘都不这么追。谭宗明,把我当朋友吗?”

谭宗明被他勒地只顾着咳嗽,一句话都不说,比赵启平高出的几公分这个时候显得格外分明。他居高临下地看他,像在看一个年幼无知的孩子,嘴角不小心透出点笑。

“我说什么你听不懂是吧?行,人生苦短,我也不想藏着掖着。你要是把我当朋友,那对不起,我想和你墩一墩我们伟大的友谊。你要是没把我当朋友,那正好,我想跟你在一起试试,你同不同意?”

“你就点头或者摇头就行。”

谭宗明低着头微微皱眉,房间里时间慢下来,只剩赵启平大口大口的呼吸声和谭宗明忍也忍不住的咳。

“你身上怎么这么烫?”,赵启平那点醉在壮了胆说了话过后就醒了大半,这会儿彻底醒了,“喂,谭宗明”,说着松开衣领把手贴上他的脖颈。

谭宗明抬眼看了看他,干脆仰头靠在墙上。赵启平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更高倍数的焦急,一手扶着谭宗明的后脑一手按在他的额头,“你这是干嘛?我不吃你这一套。”

谭宗明突然软下来,两只胳膊环住赵启平的脖子,下巴搁在他后肩,喘了半天,滚烫的热气喷在赵启平的背上,吹熄了他心里的火。

“别嘴硬了,我难受的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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