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明楼发胖而不停止饲养

18.

“你说不走就不走了？”

赵启平突然沉了脸色，像晴天飘来朵乌云，屁股往后挪了挪，和谭宗明拉开距离。
 
“我一不收你房租，二不断电断网，到时候离你实习的地方也近。”
 
眉头还皱着，漂亮的眼睛里写满复杂的情绪，赵启平盯着谭宗明的脸，全然没了刚才的兴致，眼睛无意识地眨动像在敲着密码。谭宗明没再等他开口说出心口不一的话，倾身便吻了上去。
 
与预期不一样，赵启平并没有什么反应，谭宗明伸着脖子好像在虔诚地亲吻一座雕像。没过多久，亲吻让雕像苏醒，一把把他推开。

谭宗明愣在那里，赵启平的眼神里游过一丝错愕。
 
其实赵启平想过，想过好多次，每当他一只脚踩在床边擦头发，都会将茸茸灯光里的谭宗明看个仔细。他压抑了许多次妄想与欲望，暗自勾勒无数次那双唇的形状。
 
甚至有一次他梦见自己坐在大巴车上睡着了，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窗玻璃上是斜飞的雨丝，山峦树影匆匆飞逝，他不知道车把他带往哪里，也不知什么时候陷入睡眠，只感到头靠着窗户的地方渗入阵阵的冰冷。突然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吻夺走了他的氧气，他以第三人的视角看见了谭宗明，那人低下头向上含住他的嘴，那个姿势很奇异，也一定不舒服，但在梦里一切都那么顺意，那个吻那么激烈，窒息感逼迫他从梦中惊醒。
 
他没想到，谭宗明就这样不打招呼直接亲上来，虽然没人规定亲吻需要提前说明，但高烧让谭宗明的嘴唇干燥脱皮，赵启平觉得粗糙的质感和钢丝球并无两样。他有些嫌弃地用手背蹭了蹭嘴巴，看着谭宗明衣衫不整面容憔悴地坐在床上。自己穿着油腻的围裙，手指上还沾着甜腻的梨汤。他推开他的时候，手指沾到睡衣，黏起了袖口。
 
他仍旧皱着眉头，努力将脑子里混沌的回忆排空，一边伸出舌头润湿自己的嘴唇。这一次他主动扑上去，像那个梦里的吻一样，吻地忘记了呼吸。
 
“这就当房租了。”
 
“行，房租按月交，还有水电，网费，伙食费，煤气费…… ”
 
“抠死你算了。”
 
谭宗明谨遵医嘱又睡了一觉，再睁眼已经是中午，赵启平还穿着那条围裙，勾勒出好看的腰身。他端出一碗汤面，卖相惨不忍睹，一碗白面上漂着两根菜叶。
 
“这面真难吃。”
 
“我知道”，赵启平把头埋进碗里嗦他的红烧牛肉面，“泡面油盐重，你就算了。”
 
谭宗明本就烧得手软脚软，吃了碗光面整个人有气无力，站起来就喊头疼。赵启平本想让他关会儿空调，出门转转的计划只得作罢。

赵启平也不管他，也不再说话，像只猫一样安静地窝在沙发里打发时间。谭宗明看了会儿电视，又回屋里躺了躺，睡够了起床熬了锅稀饭，赵启平搬了板凳坐在阳台上。盛夏的燥热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有了些许缓解，赵启平翘着脚看着栏杆外头的风景若有所思，无视谭宗明的逗弄和食物的吸引。

直到晚上睡觉，赵启平仍旧恹恹，谭宗明反倒一副满血复活的样子，拽着他的胳膊把他从床沿拉到怀里，四条毛腿打架，赵启平反复挣扎，谭宗明寸步不让，捏住手腕，缠住小腿，把赵启平缠地动弹不得。

“热。”赵启平已经半梦半醒。

谭宗明把手伸出被子，摸索一阵把空调温度又调低了两度。他环住赵启平的脖子，闻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沐浴露是他俩一起去超市挑的，赵启平闻不惯花香，打开盖子依次闻个遍，挑了个海洋味道的。他给谭宗明闻的时候，谭宗明没闻出所谓的海洋味，现在他闻到了，他闻到了海洋危险的味道。

“我没你厉害。”

赵启平抓住了谭宗明想胡作非为的手。

“你比我有种。”

赵启平没吭声，只是松开手，踩着谭宗明的小腿把他推开，身体弯成一把弓。谭宗明像磁铁般吸上去，仍旧缠着他，长腿跨过压住他。

“你...一直喜欢男的？”

“都还行。”

“我以前没遇见过，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也没好意思问你，总有些顾虑。”

赵启平无望地挣扎了一下，往被子里缩了缩。

“何况你还小，我不想耽误你。”

“耽误我。你比我年纪大，要耽误也是耽误你。”

谭宗明在他背后轻笑，“这里不是荷兰，没有彩虹旗，没有合法的伴侣。”

“违法乱纪挺刺激。”

“你不是美国回来的么？”

“美国基督徒不少，本土对这些事儿也挺保守。”

赵启平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浅哼，一副将睡未睡的样子。

“你生气的样子特霸道。”

“明天我能吃饭了么？”

“嗯？”

赵启平在他怀里安静地呼吸，半天没有回答。

“谢谢你。”

“谢谢你，赵启平。”

那个时候赵启平真的睡着了么？

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