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赵】耿耿于怀 20

20.

贤者时间里,赵启平低头背靠着玻璃门喘气,身旁的水汽丝丝缕缕凝结成水珠滑落。谭宗明湿透了头发,刘海耷拉在前额,水一滴一滴落在赵启平曲起的大腿上。两人互不挨着,也不说话,赵启平低垂着眼慢慢地眨,谭宗明两手撑在他头顶,彼此温热的鼻息和起伏的胸口把满室的蒸汽搅地越发凌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启平松开的手臂被玻璃门的温度激地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站直身体,被突然打开的淋浴喷了满脸。

心烦的哼了一声,噗得吹出落进嘴里的水,鼻子出不上气只好改用嘴呼吸。谭宗明扶着赵启平的肩膀把他转了半圈,让他站在花洒底下,两个大拇指给他抹掉眼窝里的水,也不等他睁眼,轻轻印上一个吻。

“套儿。”

“没来得及买。”

“润滑剂。”

“这个有。”

赵启平猛得一抬头,鼻梁硬邦邦磕在谭宗明下巴上,他也顾不上疼,“哪儿来的?”,粗眉又抵住眼睛,佯装的愠怒被水汽中和得没那么坚硬,牵起的上唇像只示威的狮子。

“嘶”,谭宗明离他远了些,伸手搓下巴,“前段时间同事把手卡钥匙扣里了,不想叫119,我就给他买了一瓶。”

“那他怎么没拿回去做个纪念。”

“他怕他老婆看见有意见。”

赵启平把眉毛抬地老高,发出一声轻悄的哼声。

第二天早上,赵启平的手机闹铃搅醒了谭宗明的清梦。他挣扎着转过身,模模糊糊看见窗帘外透着的亮洒在床另一头的被子堆上。闹铃还在响,设置闹铃的人却像聋了一样。谭宗明滚了两圈滚到赵启平身边,报复性地把手臂撑在他胸口,伸长手臂关掉闹钟,被子里穿来一声烦躁的嘟囔。

“诶,醒了,你今天要干嘛。”谭宗明一边说一边从被子里挖出张红扑扑的脸。

“回家。我妈让我回去一趟。” 赵启平闭着眼,慢吞吞地说,嘴巴张不开,含含糊糊。

“我送你?” “不用,你再睡会儿。” 说着,赵启平艰难地睁开黏在一起的眼皮,翻身坐起来。脚踩着床沿,低着头又磨蹭了会儿,然后轻手轻脚绕过床,慢慢拉开柜门换衣服。

谭宗明翻过身看他,看瘦削的脊背和纤细的腰,看那比小姑娘还好看的腿。

“谭宗明,你在干嘛。”

“看电视。”

“你看电视你不给我打电话。”

“......,对不起,我错了,下次一定给你打电话。”

“你知道我妈叫我回来干嘛么。”

“干嘛。”

“她说明天她跟我爸去九寨沟旅游,让我回来帮他俩收拾东西,顺便浇花浇草。这老头老太太真是绝了,旅游旅游呗,一套套换衣服让我看哪个漂亮哪个照相好看。”

赵启平在电话那头滔滔不绝,谭宗明在另一边嗯嗯啊啊,“你怎么不说话啊”,“你也没给我个空我怎么说”,“我们也出去玩吧”,“行啊”,“我真是,养的儿子跟泼出去的水似的,我妈还在那儿收拾丝巾。你说去哪儿”,“看你,我随便,都行。”

“那我看看再说。”

“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送他们去机场了,下午吧。”

赵启平送了爸妈,把车扔回小区,想着也没事可做,干脆去附近的旅行社拿了一大堆广告单回家。

谭宗明一上午跟几个经理研究管理制度方案,下午跟着hr一起面试餐厅的驻店经理。说是面试应聘者不如说是审查hr。一下午在笔记本里写了十几条问题,等面试结束了,他坐到小板凳上跟几个hr聊公司文化,聊餐厅风格,聊员工素养,听见窗外面越来越大的车流声才停下。

赵启平看了一下午饿的脑袋发晕,从地上爬起来又蹲下,晃晃脑袋,觉得胃里一阵灼烧。看看手机里给谭宗明发的消息还没有回音,觉得想吃个红烧牛肉面。

“你吃方便面不叫我?”

吃泡面根本吃不饱,垫了个底之后,两个人晃晃悠悠出门撸串。

等串儿的功夫,赵启平拿着手机给谭宗明讲他一下午做的功课。自由行不成,他急着走,又懒得做功课,谭宗明也没时间,“我也舍不得要你忙这些”。“但是这种,帮忙把行程都弄好,到了景点自由行,我觉得不错。” 谭宗明一边吐着鸡骨头一边点头,“行,你说怎么弄就怎么弄,我给钱就行了。”

赵启平把铁签子往油腻腻的桌上一拍,“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我怎么就瞧不起你了?”谭宗明咬下一口羊肉。

“什么叫你给钱啊,那我干嘛啊,三陪啊?”

谭宗明吃完剩下的,扯了扯他腌菜似的白t恤,倒了杯啤酒,脚踩上嘎吱作响的折叠桌。拉开跟客户谈判的架势,给赵启平摆事实讲道理。

从投资收益,货币保值,养老金储备讲到旅游支出,恩格尔系数,家庭结构与投资结构分配。从用父母的钱是否有负罪感,没有经济来源是否应该做好储蓄到工作的意义,消费的满足感。赵启平一边听一边吃完了两根火腿肠加上四个鸡翅膀之后,郑重地把“给钱”的机会让给了谭宗明,“好吧,但是饭钱什么的我来。”

“没问题。你等我这两天安排一下工作就能走。”

两个人带着一身烟熏火燎的味道在街上走,昏黄的路灯掺着树影印在衣服上,短袖裤衩老人凉拖,从背后看不知道是哪家的落魄户。

经过一家小超市,赵启平拽着谭宗明的胳膊把人扽进了门。

赵启平自顾自的捡了好几包方便面,堆了一满怀拿下巴顶着,谭宗明拿了个筐儿在后头跟着,也不上去帮忙,就看着赵启平跟侦察兵似的大眼睛直冒绿光一排排货架上上下下扫个遍。

头都不偏地,赵启平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扔进筐里,到了下一个柜。

“你要什么味儿的啊”,赵启平声音特别大,对着那面货架嚷嚷。

其实时间足够晚,超市里只有一两个下晚班的上班族,都神情飘忽得拿自己的东西。

谭宗明一手拎着筐,一手捂住赵启平的嘴,低下头在他耳朵边吹气,“那还不是看你喜欢。”

“啊那唔啊也么......”,赵启平的嘴被堵地严严实实,干脆张嘴往谭宗明指头上啃下去。

“什么你啊我啊,有来有往才是真朋友,是吧,谭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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