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赵】耿耿于怀 27

一礼拜过去,终于熬到翘首以盼的周日。这天早上,赵启平裹在被子里睡得四仰八叉。睡他右手边的谭宗明利索地起床,在吸油烟机旁点了根烟,顺手热了点早餐,走回卧室一把掀了赵启平的被子。

“冷冷冷!”,赵启平紧闭着眼,两根紧蹙的眉毛宣誓他的不满情绪。他两臂抱着小腿缩成只虾米,一拱一拱地想往床另一边挪。谭宗明两手一松,隔着被子一把勾住赵启平的脖子,另一只手把头发揉到爆炸,“快起床,吃饭,买衣服去。”

“买什么衣服,我要睡觉。”

“下礼拜直降十度,你还准备穿你那个掉八寸的裤子上班?”

“你懂什么!那叫时尚!”

“就你还时尚,让你们医院小护士来家里看看,秋衣秋裤,毛线袜子,毯子......” 话还没说完,赵启平从被子里挣扎出来,转了个圈躺在床上蹬他,“就你老头汗衫还敢鄙视我!”

谭宗明乐呵呵看他作妖,拿了袜子扔他肚子上,“醒了就起来。”

说是吃早餐,起床收拾收拾,吵吵闹闹,洗洗涮涮弄完,已经将近十一点,两人随意垫了点面包牛奶就开车出门。

赵启平买衣服简单,就只逛大学生里小潮人们爱逛的那几家店,指挥着谭宗明把车停停好,径直走进了一家独栋的品牌集合店。

多年来潮牌店的店员看见客人都像见了债主一般离着几米远整理衣服,看见赵启平进来,一个打扮入时的店员倒是立马跟过去,“诶,你好久没来啦。” 赵启平跟她笑笑,点点头。等着谭宗明跟上来,把手机递过去,转身开始挑衣服。

谭宗明翘着二郎腿坐在皮沙发椅里翻新款杂志,赵启平顺着衣架一件件看。店员靠着货架边的木制隔断看赵启平挑衣服,“你女朋友没跟你来啊?”

“什么女朋友?”

“就一头金毛的那个”,说着,店员举手在自己脑袋上绕了绕。

“什么女朋友,就是好朋友。”

“那那个呢?好帅啊” ,女店员一脸花痴地靠在墙笑。

“给我拿一件试试吧”,赵启平的声音突然抬高了一个八度,坐在一边的谭宗明被吓了一跳。

“好看吗!” ,赵启平一手掏了谭宗明手里的杂志扔到一边,张开双臂给他看新衣服。他穿的是件黑色拼接的棒球外套,被填充地鼓鼓的,显得赵启平那两条腿越发细。

“好看”,谭宗明笑眯眯,转了转卡在手臂上的手表。“是吧!”,赵启平转身又去照了照镜子,“我穿什么都好看。”

再换了一件风衣出来的时候,沙发上只剩刚才那件衣服,赵启平一脸懵地转了三百六十度,店员给他指了指方向。

落地窗外镶着霓虹灯管,五颜六色的彩灯大白天也没停了闪,谭宗明正站在那后面接电话。

阴天,整个城市都是灰蒙蒙的,空气里水雾很重,街对面的另一栋百货大楼若隐若现,赵启平远远站着,看谭宗明一手撑玻璃上讲电话。

谭宗明今天穿了件深蓝色休闲西装配了条牛仔裤,大长腿不容忽视,恍惚间,赵启平感觉自己像看见他站在写字楼高层运筹帷幄。等了半天,谭宗明朝他走过来,表情不太自然。

赵启平善解人意抢先发问,“公司打电话过来,说请客户吃饭,是刚开始接洽的一个,非让我去一趟。”

“男的女的啊。”

“女的。”

“你去吧。”

谭宗明没动,站那儿看他反应。“还站着干嘛啊?” “嗯,那走啦”,谭宗明转身就走了,走到楼梯转角又迅速走回来,边走边拨钱包里的卡,“密码就是平时用的,自己回家小心啊。”

开车去了饭店,包厢里圆桌上一个个笑得虚情假意的脸晃得谭宗明头疼。女老板见他来了挺开心,专门给他留了自己身边的座位。

手机放在酒桌上,谭宗明时不时按亮看上一眼。“谭总是还有什么事吗?我是不是打扰您的约会了?” “没有,怎么会”,谭宗明笑笑,手机揣回口袋。

去公司开完会,看过报价和合同,再亲自接客户去酒店吃过一餐晚饭,谭宗明这才风风火火往回赶。

从停车场出来,牛津鞋底踩在小区里的石砖地,月光照亮深深浅浅的水洼。

卧室里的床头灯亮了一盏,赵启平背对门的方向睡着。谭宗明弯腰去看他,然后一手插进赵启平潮湿的头发里,“怎么这么懒呢,多吹会儿会累死吗?今天淋着雨了么?”

“没有,便利店买了把伞。”

“衣服没买么今天?”

“买了啊”,赵启平裹在被子里,艰难地向后拧了拧头,谭宗明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好家伙,好几个大购物袋塞得满满的靠在衣柜的门板上。

“给你买了件衬衣,试试,不行就去换”,赵启平瓮声瓮气地说完,闭着眼扯被子。

赵启平始终没睁眼瞧他一下,谭宗明蹲下来,一肚子话在肠子里转却怎么都张不开嘴。

“你身上女老板的味儿太大了,洗澡去吧。”

仔细冲过澡,谭宗明蹑手蹑脚爬上床,赵启平已经睡熟了,呼吸浅浅长长,他便也不好再说什么,翻身看见床头柜上自己的信用卡摆的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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