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明楼发胖而不停止饲养

12.

谁加班都轮不上谭宗明加班，何况谭总手下也不只一个安迪这样的人才。谭宗明不加班却窝在办公室不走的原因很简单，以加班为由推脱掉可有可无的应酬，顺便告诉赵启平自己加班，顺理成章地接他回家。
 
专人接送服务谁会拒绝，何况是手术一站一整天连饭都顾不上吃的赵启平。有的时候太累了，他就闭眼幻想把胳膊腿全卸下来快递回家，然后睁开眼放下手刹自己磨蹭回去。现在有了谭宗明这个专车司机，自然恭敬不如从命，坐上副驾驶还会补上句诸如“老板，你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真的不用浪费时间来接我。”的话当作小费。
 
“晚上好好吃饭了么？”
 
“你说呢。”赵启平闭着眼靠在头枕上，毫无生气的回了一句。
 
“想吃什么，回去给你做。”
 
“想吃你啊，谭宗明。”
 
每个晚上，赵启平都是这样回答的。
 
每个星期总有一两天，谭宗明能碰上加班的赵启平，把人送回家，打开冰箱替他收拾一下快过期的酸奶，面包，然后炒点菜或是下碗面条给他吃。如果赵启平想吃泡面，他就把泡面的调料包拿出来用手工面下。如果赵启平不愿意吃，他就煮点粥放在锅里。
 
起先赵启平会催促谭宗明早点回他的别墅，小房子这么憋屈装不下他这座大佛。可是经常吃过晚饭就是十一二点，谭宗明的别墅又太远。渐渐地，赵启平家里的衣柜里就多了几套高档西服和几条皮带，进门的鞋柜里放了几双赵启平穿不上的皮鞋。

厨房的油烟机和煤气灶上的陈灰被擦掉了，取而代之的是油烟机储油盒里越积越多的油和调料盒里越用越少的盐。门口的瓷碗里放着两串钥匙，厕所洗手台上放着两个杯子和两把牙刷。
 
“优衣库限时特价两套有优惠我多买了一套，已经洗过了。”谭宗明拿下扔到头上的衣服，烟灰色条纹上衣和黑色长裤，翻翻标签，这叫起居服。
 
洗过澡往床上一趟，嘎吱一声响。赵启平把手机往床上一扔，“你轻点儿，这床可是古董。”说着拿起他那套靛蓝的进了洗手间。
 
床上的手机一震，谭宗明下意识地朝屏幕看了一眼。“金主：改天给你送过去。”谭宗明就那么盯着，直到屏幕转黑。他嘲笑自己内心的想法，却又克制不住的去想。
 
“金主：最近医院怎么样？”
 
谭宗明把赵启平的手机翻过面，翻身躺下。听见洗手间的门打开，听见拖鞋在地板上的摩擦，闻到同一款洗发水的味道，感觉到床又陷下去一些，感觉到背后的热源。
 
“睡了？”
 
“恩。”
 
他听见手机解锁声，听见背后传来轻轻的笑。
 
隔天早上，谭宗明给赵启平添了碗粥，把咸鸭蛋剖成两半。

“你盯着我干吗？”

“你就只吃蛋黄啊？”

“从小到大我就只吃蛋黄啊。”

下午赵启平收到谭宗明的微信，说有一个新项目，需要和有关部门融通融通关系，必须自己出面，请一星期的假。

周二晚上，赵启平已经睡得迷迷糊糊，被敲门声扰了清梦。打开门，酒气先冲了进来，走道微弱的灯光里，谭宗明靠着老旧的铁门，头发凌乱，笑地褶子堆满眼角。

“谭宗明，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赵启平抓着谭宗明的衣领把人从走廊拽进家里。谭宗明脚下打晃，踩过赵启平的球鞋和自己的真皮皮鞋，西装在墙上蹭下不少白灰，被拽进客厅扔到了沙发上。赵启平面无表情，眼睛里冒着火，伸手用力地扯谭宗明的领带。脖子被勒地难受，谭宗明不满的晃着脑袋想躲。赵启平一言不发，卸下谭宗明的领带，脱掉西装，解开衬衣钮扣。转身去厨房倒水。
 
拿着水杯回到客厅，谭宗明背靠着沙发坐在地板上，长腿伸着碰倒了垃圾桶。赵启平把水杯搁到茶几上，弯下腰两手环过谭宗明想把他拖到沙发上。
 
“赵启平。”
 
谭宗明在赵启平怀里一动不动，赵启平只好蹲下，拿过水杯。
 
“喝水。”
 
“赵启平，我怕你。”谭宗明低着头，看那杯子里满满的水。握着玻璃杯的手，手指发白，因为用力，杯壁发出艰涩的声音。他握住赵启平拿着水杯的手，水从杯子里溅出来撒在自己的衬衣上。他抬头看赵启平的眼睛，带着酒后的含混和迷茫，“我还从来没有这么怕过一个人。”
 
赵启平掰开谭宗明的手，站起来，一杯水朝着谭宗明的脸泼去。
 
“谭宗明，你多少岁了。”
 
水顺着谭宗明的刘海往下落，落在睫毛上，顺着鼻尖滴下来，白色衬衣被浇地透湿，贴在身上。
 
“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想认识我，求我，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我有钱，可是你不在意。”
 
“你比我大九岁。”
 
“我怕你不在意。我从不惯着谁，赵启平。”
 
“可我愿意惯着你。”

“假使我们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你想过没有，你还是要比我早走九年。哪天你喝舒服喝到位拍拍屁股走了，我怎么办？我在医院每天拼死拼活是为了什么？就算把头磕破，把眼睛哭瞎，人没了就是没了，你有多少钱都换不回来。谭宗明，阎王让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的。要死也得是我死在你前头。”

谭宗明撑起身体拽过赵启平的衣服下摆，用力地把人拉到自己跟前，狠狠地吻上去。赵启平被扑鼻的酒气冲的呼不上气，这个带着怨念，愤怒，宣泄的吻搅的他直冒火，掰过谭宗明的下巴，在他的舌头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谭宗明在床上沉沉睡去。赵启平的手机收到一条新的提醒。“曲筱绡：赵启平，挺有能耐的啊。最近又是被谁看上了？查你居然查到我头上？！”







脑子里想的和写出来的差着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