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赵】口袋(二十三)


23.

逛够超市的两人,一人一提塑料袋,站在超市出口不挪窝。不知道是谁先犯了懒,谁后做的决断,总之晚餐在一家港式餐厅圆满解决。

环线将近跑了一个小时,路虎总算停进了谭宗明家的车位。扔下车,赵启平拉着谭宗明就往外走,久坐伤身伤肾,锻炼利国利民,太阳还没落山,抓紧时间。

别墅外头正面是湖,背面是山,两个人就沿着湖走。风轻轻的撩起衣角,勾起头发,拨弄树梢,逗弄云彩。远处的树林里传来树叶与树枝的纠葛,还有幼鸟清脆的鸣叫。

迎着风,赵启平深吸了一口气,鼓起腮帮又慢慢把气吐出来。

“有什么不满意你说,憋坏了我赔不起。”谭宗明两手举过头顶做伸展运动。

“切。”赵启平快走两步坐在湖边长椅上,翘起二郎腿,拍拍一旁的空位。

红日快要西沉,风渐渐急了,卷着湖水和草丛的湿气,拂过水面一片波光粼粼。

“十点一五万”,赵启平一字一顿,“听起来是不是特小气”,他转头看谭宗明。

谭宗明静静地盯着湖面,风把他的头发拨乱了,耷拉在额前,落日余晖铺在他的脸上,逆光的侧脸像老相册里冲洗的剪影。

“嗯。”

“你还嗯。”

“怎么”,谭宗明也看他,“我给钱我还不能意思意思了?要不把基金的名字换成别的?明启,启明?”

“......”

“知道你不乐意。”

“那我万一是一月一号生的呢?”

估计是看着谭宗明答不上来,老天爷也害怕尴尬,赶忙拨来一阵风,有派来一阵雨,雨点重重向下砸,翻起脚边的尘土。四下几盏路灯几把长椅,外加两个人无处躲藏。赵启平拽过谭宗明的手就往回跑。

“跟你说住这儿麻烦吧。”

“闭嘴吧你。”

雨越下越急,越下越密。谭宗明一边跑,一边低头看了眼衣服。按照以往他应该有一件罩衫,这个时候就能脱下来,像普通纯爱电影里的套路一样,披在两人头顶。现在只有一件赵启平给他买的深蓝色衬衣,随着雨水蔓延,颜色越来越深。

跑了一路,两个人在门口扶着膝盖喘气。赵启平一头一脸的雨,两颗尖牙碰在一起,嘴角一抹狡黠的笑。他用力跺脚,鞋子溅出水来,发出吱吱的叫声。

“透湿。”

两个人一边进屋一边脱,地板上一串水印,等走到浴室,手上鞋子袜子全部扔在角落。

“冲一冲,泡个澡,水在放”,谭宗明把手指埋进赵启平湿透的头发里揉了揉,水珠跟着四下乱窜。

“你呢?”

“等会儿。”

谭宗明家的浴室和他的别墅一样厉害,风格凌厉,又足够漂亮。黑色大理石墙面,深棕色的洗手台,白色的浴缸内嵌在天然大理石的地台。独栋别墅的优势体现在了浴缸旁的玻璃窗,私密性足够好,自在又刺激。

赵启平在花洒下冲了冲脑袋,整个人湿答答的拖了条水线没入了浴缸。

水温很舒服,他向下滑了滑,静静看着手臂借着不太强的浮力在身体两侧漂。他把半张脸沉进水里,吐出一串气泡。

“怎么,养鱼呢?”

谭宗明裹了件浴袍,一手两只高脚杯,一手拎了瓶醒好的红酒。他俯身将酒杯分放在浴缸另一侧的窗台上,添好酒,又手脚麻利的脱掉衣服,曲腿靠坐进浴缸。

赵启平给谭宗明让了点位置,他把两条长腿伸出水面,带起的水花逼着谭宗明眯起了眼。脚后跟放上谭宗明的肩膀,两只脚环住脑袋,脚趾抵着后脑勺。谭宗明一手把住一条小腿,脑袋向后仰。

赵启平脚后跟施力勾住谭宗明的后背,从水里抬起半个身子,伸手握住了红酒杯,晃了晃,抿了一口。一抬脚把谭宗明脑袋往下一摁。

“你烟藏哪儿了?”

“嗯?”

“看见你抽了,别跟我装。”

“就一口。”

“要抽大胆抽啊,没人拦着你。”赵启平侧过脑袋提起嘴角,翻了个饱满的白眼,“说不抽又偷偷摸摸躲着抽,多大人了,又没教导主任抓你。”

谭宗明抓住在耳朵旁蹭来蹭去的脚,大拇指扣住脚底板。

“你不就是么。”

赵启平怕痒,左右拧着脚踝挣脱开,又啪一声实实地踩在谭宗明的胸口上。

“你去美国干嘛去了?”他的脚趾在谭宗明的胸前游荡。

“能干什么,谈项目。”

“我说谭总天天往国外跑呢,身边美女一茬接一茬跟韭菜似的。”

谭宗明伸腿把脚绕到赵启平身后,脚趾摩挲他的后腰。“美么?我倒没注意。”说着用脚把赵启平勾起来,把酒杯递过去。

“我看见安迪发的照片了,谭总笑的哟,都开花儿了。”

“工作需要。”

“工作需要你跟她挨那么近?!胳膊缠着跟蛇一样。”

“你那些女病人又是要号码又是请吃饭,对你上下其手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也是工作需要啊。”

赵启平挑了挑眉毛,“这酒真难喝,果然还是没有富贵命。”说着把酒杯放回了窗台。

谭宗明拽住赵启平的胳膊把人拉起来,“兑了醋的当然难喝,这瓶可不差。” 

说着把酒杯拿过放在眼前,两指握着杯茎轻晃。深红的酒贴着杯壁显出原本的淡淡的红色,葡萄的果香里缱绻的埋伏着烟熏的味道。不知是浴池里的水,还是酒杯里的光,两人的眼里掀起了波澜。

谭宗明抬起杯坐抿了一口,捏住赵启平的下巴,把酒渡了过去。

舌尖轻触的瞬间,赵启平品到了甘甜,他不爱粘腻的甜,轻微的疼痛让他忽略了酒的厚重。他闭上眼看,看葡萄成熟,看果皮破裂汁水四溅。他闭着眼听,听红酒发酵,听木塞拔起。

酒滑过齿列,前齿根部因为单宁微微发紧,他用舌头轻轻舔过,领地立刻被侵袭,被抚摸。谭宗明捧住那张他在脑海里描绘了无数次的脸,他推开他,仔细看了看,又亲上去。

浴缸里的水是恒温的,此刻却仿佛沸腾。不知道是汗还是水,两个人紧紧纠缠在一起,脚跟抵着脊椎,膝盖抵着手肘。皮肤泛红,留下一时无法消退的痕迹,水声啧啧,还有皮肤擦过陶瓷的生涩。

像两尾纠缠不休的鱼,像两株缠绕盘曲的藤,两个人侵略,攻占,摄魂夺魄,无法呼吸。舌根的干涩,黏膜的褶皱感,红酒带给口腔的不适,都被一一抹平。

“这样呢,有没有好一点?”谭宗明抬手抹去了赵启平下巴上残留的酒渍。

赵启平合上眼,向水里沉了沉,头搁在浴缸边沿。

“怎么了?”

“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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